随着数字技术的推广应用和数字经济的迅速发展，全球数字贸易蓬勃发展，并已经成为国际贸易发展的新趋势和贸易增长的新引擎(刘洪愧)。中国数字贸易作为全球数字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发展势头强劲，但也存在着一些无法突破的瓶颈。《“十四五”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规划》中重点强调要“建立健全数字贸易促进政策体系，探索发展数字贸易多元化业态模式”。《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南自由贸易港法》在保证国家法制统一的前提下赋予了海南自由贸易港更大改革自主权。因此，海南自由贸易港在探索发展数字贸易多元化业态模式中可以充分发挥自身政策优势，打造全球数字自由贸易中心。这不仅是发展数字贸易多元化业态模式的实践创新，而且可以有效推动中国数字贸易发展突破瓶颈与世界接轨。

(一)全球数字贸易发展迅猛

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推动着数字贸易的发展。一是数字服务贸易规模不断扩大。数字服务贸易是数字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甚至在狭义上，数字贸易专指数字化的服务贸易。2022年，全球数字服务贸易规模高达3.82万亿美元，同比增长3.9%。2020—2022年，全球数字服务贸易增长了36.9%,高于服务贸易12.9%和货物贸易31%的增速(数据来源：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布的《数字贸易发展与合作报告(2023)》)。二是全球电子商务蓬勃发展。数字技术的发展不断推动传统货物贸易转型升级，跨境物流、支付和售后体系的完善加速了全球电子商务的发展。全球六个代表性经济体(中国、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新加坡)的电子商务销售额从2018年的17700亿美元增长至2022年的34130亿美元，增长迅速。其中，电子商务销售额占整体销售额比重明显上升，从2018年的13.9%上升至2022年的22.2%(数据来源：渣打银行发布的《2023跨境电子商务发展报告》。三是数字贸易对象呈现多样化。数字技术的迅速发展和广泛应用，使得众多商品和服务的可贸易性和贸易便利度大幅度提升，促进数字贸易对象呈现多样化发展趋势(李忠明等)。

(二)中国数字贸易势头强劲

在数字技术的加持下，数字贸易迅速发展。中国高度重视数字技术发展所带来的机遇，数字贸易发展态势强劲。一是数字服务贸易发展位居世界前列。2011至2023年，数字服务贸易规模不断上升，数字服务进出口总额从1648.4亿美元增长至3666亿美元(数据来源：中国商务部发布的《中国服务贸易发展报告(2023)》)。其中，2022年数字服务进出口总额增速高达3.2%,在规模前十国家中位列第三。二是部分细分领域数字贸易保持高速增长。中国商务部发布的《中国服务贸易发展报告(2023)》显示，中国数字化服务贸易稳步增长。其中，电信、计算机和信息服务增长迅速，进出口总额高达1290.1亿美元，同比增长3.9%。三是跨境电子商务发展迅速。跨境电子商务整体保持平稳且较快增长。2023年，跨境电子商务进出口总额高达2.38万亿人民币，同比增长15.6%(数据来源：海关总署)。四是数字贸易对制造业的渗透性愈发明显。随着产业数字化转型的不断深入，数字贸易加快向制造业各领域渗透(李晓华)。截至2023年底，工业企业关键工序数控化率和数字化研发设计工具普及率分别高达62.2%和79.6%。随着数字技术对制造业各生产环节的不断渗透，生产智能化不断推进。到2023年底，中国已经培育421家国家级示范工厂，省级数字化车间和智能工厂更是超万家，重点领域示范工厂产品研发周期平均缩短近30%,生产效率提升约30%,数字化转型示范效应显著(数据来源：工业和信息化部)。

(三)全球数字贸易规则秩序大国博弈态势日益增强

随着发展数字贸易重要性的不断凸显，各大主要经济体纷纷将发展数字贸易作为国家发展规划、政策法规制定、对外合作和参与全球规则制定的重点(裴长洪等)。发达国家因数字技术发展较为先进和成熟、数字贸易发展起步较早等原因，在进行全球数字贸易时具有较强优势，在制定数字贸易规则过程中具有较大话语权。美国数字贸易起步早且发展成熟，其政策重点在于推动信息和数据的自由化来进一步开拓海外市场；欧盟在计算机、信息、保险等项目中占据发展优势，其政策重点则是通过强调数据保护和数字服务监管的有效性来打造数字单一市场；日本的数字技术和数字贸易发展成熟度不及欧美等国家，因此其更加注重知识产权和数据隐私的保护，期望营造一个公平开放的数字贸易环境。发达国家在制定数字贸易规则过程中，都是以自身数字贸易发展为核心，力争建立有利于自身数字贸易发展的规则秩序。然而，世界各国发展水平不同，利益诉求也不同，从而导致最终确立的数字贸易规则不明确。因此，以发达国家为主导的数字贸易规则秩序并不稳定，无法满足世界各国数字贸易发展的需求。此外，数字贸易不同于传统贸易。一方面，发展数字贸易对国家经济发展水平的要求没有传统贸易那么高。另一方面，发展数字贸易所需的数字基础设施对于生态环境要求相对较高。基于以上两点，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在发展数字贸易时具有后发优势(段颀等)。新兴经济体数字贸易的蓬勃发展，不断冲击着原本以发达国家为主导的数字贸易规则秩序，使其趋向混乱，加剧全球数字贸易规则秩序重塑。在数字贸易规则制定过程中，中国更加关注数字主权的治理模式，推动数字贸易与国际发展接轨，积极为国际数字贸易规则秩序的制定提供中国方案，探索建立互利共赢的数字贸易规则秩序，不断提升中国在国际数字贸易规则秩序的话语权，提高发展中国家在数字贸易规则制定过程中的地位。

(一)打造全球数字自由贸易中心是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必然要求

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逐步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如何加快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重点在于扩大内需和实现高水平对外开放这两个方面。一方面，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要牢牢把握实施扩大内需战略这一重要基点。其关键在于消费和投资。全球数字自由贸易中心的建立将推动国内国际两个市场更好连通，充分利用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不断增强供给体系对国内需求的适配性，形成需求引领供给、供给催生需求的更高效动态平衡，全面促进消费。全球数字自由贸易中心的建立在带动传统消费发展的同时，还会在数字技术的加持下，催生定制消费、体验消费等新型消费，不断适应消费升级需求，拓展消费空间。投资是扩大内需的重要组成部分，打造全球数字自由贸易中心将拓展投资空间，依托多功能自由贸易EF账户体系，进一步推动资金的自由流动，有利于引入高质量外资。同时，资金自由流动将充分发挥市场对资源配置的优化作用，促进实体经济数字化转型，推动传统产业智能化、绿色化、高端化发展。另一方面，高水平对外开放是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必然要求。打造全球数字自由贸易中心是“引进来”和“走出去”并重的有力实践，将进一步鼓励中国企业走出去进行投资和国际产能合作，推动中国深度参与和引领国际产业链、供应链重构。同时，全球数字自由贸易中心的建立将以开放促发展，促进中国出口质量和效益的不断提升，增强出口产品的国际市场竞争力，实现依托全球数字自由贸易中心，打造最高开放水平的数字贸易交流平台，推动“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坚持更大范围、更宽领域、更深层次对外开放。

(二)打造全球数字自由贸易中心是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关键选择

党的二十大报告在论述“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着力推动高质量发展”部分时，专门将“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作为重要内容进行强调。全球数字自由贸易中心的建立将从推动数字贸易赋能制造业优化升级、充分释放数据价值两个方面促进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一方面，全球数字自由贸易中心的建立将推动数字贸易赋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促进制造业优化升级。全球数字自由贸易中心的建立将推动中国加强自主创新，加大对新一代数字技术基础理论的研发投入，聚焦高端装备制造、电子信息等关键产业，加快攻克“卡脖子”难题，从而实现制造业产业链由低端向中高端攀升，实现制造业产业数字化升级。同时，全球数字自由贸易中心的建立将推动数字技术的应用推广，从而实现制造业的数字化转型升级。数字贸易的发展将进一步推动数字技术在制造业各个环节的融合应用，推动制造业企业不断降低生产成本的同时，提升生产效率和创新产业模式，实现制造业全产业链数字化发展，赋能智能制造全面优化升级。另一方面，全球数字自由贸易中心的建立将充分释放数据价值，推动产业数字化转型。全球数字自由贸易中心势必汇聚大量的数据，推动跨境数据安全有序流动。跨境数据的安全有序流动将引领物资流、技术流、资金流、人才流，实现资源的充分汇聚，驱动社会生产要素集约共享、高效协作，不断推动产业分工模式的转变，促进生产方式的创新，进而提高生产效率，实现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升级。此外，数据本身具有重要价值，将数据作为重要的生产要素进入生产，将改进生产流程、优化生产方式，推动产业升级。

(三)打造全球数字自由贸易中心是海南自贸港制度型开放的重要举措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指出要“创新发展数字贸易，推进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建设”。数字贸易不仅是全球贸易发展的新趋势，也是海南自由贸易港实现贸易自由化便利化的重点领域。近年来，海南自由贸易港数字贸易发展迅速。2020—2023年，海南自由贸易港数字贸易从67.3亿元增长到199.21亿元(数据来源：海南省商务厅)。但随着海南自由贸易港不断深化改革开放，其数字贸易仍然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打造全球数字自由贸易中心是海南自由贸易港创新发展数字贸易的关键举措，对海南自由贸易港高质量发展，推进制度型开放具有重要意义。一方面，打造全球数字自由贸易中心有利于充分释放海南自由贸易港对接CPTPP、DEPA等国际高水平经贸规则、实现高水平对外开放的引领效应。海南自由贸易港作为中国深化改革开放的“排头兵”,中央赋予了其最为全面的改革自由和最高水平的开放自由。因此，海南自由贸易港可以充分发挥独特的制度优势和优惠政策，在对接CPTPP、DEPA等高水平经贸规则中的数据流动、知识产权保护等方面起到引领性作用，引领中国对接更高水平国际经贸规则，实现更高水平对外开放。另一方面，打造全球数字自由贸易中心有利于推动海南自由贸易港探索解决数字贸易过程中所面临的数据跨境流通受阻问题，为中国数字贸易实现高水平对外开放起到示范性作用。《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指出“在确保数据流动安全可控的前提下，扩大数据领域开放”,从而实现“数据充分汇聚”。海南自由贸易港可以依托全球数字自由贸易中心开展数据跨境传输安全管理试点，加快建立跨境数据枢纽中心和智慧监管体系。跨境数据枢纽中心主要实现数据出入境签注、行业数据应用调度、数据流转防火墙等功能，确保数据有序流动。智慧监管体系主要实现数据跨境流动的“一线放开、二线管住”,做好数据出境安全监管评估，确保数据安全流动。

(一)加强数字贸易顶层设计，加快数字社会建设步伐

目前，尽管海南自由贸易港也在积极发展数字贸易，不断推进数字基础设施的完善，但是数字贸易发展与发达地区相比仍然还有较大差距。究其本质是海南自由贸易港缺乏完善的数字贸易发展战略，以及当前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无法满足数字贸易发展的需求。因此，海南自由贸易港要深入对数字贸易发展政策及规划的研究，强化数字贸易顶层设计，为数字贸易发展提供有力支撑。一是立足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实际，加强数字贸易标准化前沿议题研究与标准制订工作。海南自由贸易港应该加大对CPTPP、DEPA相关条款研究，研究制定具有中国特色的数字贸易统计分类和测度方法，不断建立健全数字贸易统计监测体系。二是海南自由贸易港在建设过程中可以充分利用税收和贸易自由化、便利化等政策优势，大力发展跨境电商、离岸贸易等新业态新模式，充分发挥互联网和数字技术对贸易产业的优化升级作用，积极推动贸易数字化发展。三是完善数字基础设施发展政策，逐步放宽数字基础设施的市场准入限制。海南自由贸易港要推动信息基础设施布局持续优化，加快推进“双千兆”网络建设，加快5G独立组网规模化部署，实现岛内数据共享。同时，海南自由贸易港在发展数字基础设施的过程中要逐步放宽数字基础设施的市场准入限制，促进数字基础设施市场竞争，通过引入更多的竞争者，打破垄断，激发企业创新活力，提升数字技术水平，推动海南自由贸易港数字基础设施的发展。四是科学规划建设数字贸易先行示范区、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海南自由贸易港应该加快出台打造数字贸易发展重点园区的实施方案和财政扶持措施实施细则，以海南生态软件园、海口复兴城等重点园区为依托全力创建数字经济规模产业集群，建设数字贸易先行示范区，大力创新发展数字贸易，探索在促进跨境数据流动、计算设施存储本地化、扩大访问境外网络的人员和企业范围等领域先行先试。

(二)加快数字产业化进度，推进产业数字化转型

在全球数字自由贸易中心的建设过程中，海南自由贸易港势必要在现有优势产业的基础上，加快推进数字产业化发展和产业数字化转型。然而，海南自由贸易港仍然在建设起步阶段，存在着数字技术水平相对落后、缺乏核心数字产业等问题，从而导致数字产业化发展进度落后，产业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出现产业分布不均、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融合不够等问题。这些问题阻碍了海南自由贸易港加快构建世界级数字产业集群，不利于海南自由贸易港打造全球数字自由贸易中心。因此，要协同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

在推动数字产业化过程中，一方面，要充分发挥数字技术的竞争优势。海南自由贸易港应该发挥市场活力和自身独特的制度优势，聚焦数字产业化战略前沿，不断提升数字技术水平和创新能力，加强对关键共性技术的研发创新支持，加快突破数字领域的技术瓶颈。另一方面，要聚焦数字产业化对实体经济的作用机制。海南自由贸易港在推动数字产业化的过程中要促进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发展，打造世界级数字产业集群，实现以数字技术融合应用赋能实体经济技术创新，以数据要素价值释放赋能实体经济业态重构，以数字平台资源整合赋能实体经济组织变革，从而实现数字产业化赋能实体经济发展，推动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在促进产业数字化转型过程中，一方面，要充分发挥数据要素的赋能作用。数字技术的迅速发展以及在众多行业的深度渗透应用，催生了海量数据并演化成一种新生产要素。海南自由贸易港在推动产业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要充分释放数据的要素价值，将数据作为一种关键要素，嵌入产业数字化转型的各个环节，广泛融入价值创造过程中，不断推动产业模式创新发展。另一方面，要积极推动实体经济数字化转型，打造产业数字化转型范式。海南自由贸易港要立足自身产业发展的特点和差异化需求，充分利用数字技术对传统产业进行全方位、全链条改造，推动制造业、服务业、热带农业等产业数字化转型。

(三)充分发挥自贸港政策优势，打造最高水平开放平台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要“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其中重点强调“加快建设海南自由贸易港，实施自由贸易试验区提升战略，扩大面向全球的高标准自由贸易区网络”。同时，海南自由贸易港也只有全面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才能打造面向全球的最高水平开放形态，赋能自由贸易港高质量发展。

一方面，要实现高水平制度型开放。海南自由贸易港在推进制度型开放时，一是要完善与《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南自由贸易港法》相配套的法律法规，为海南自由贸易港构筑制度型开放新高地提供立法保障，积极营造法治化、国际化、便利化的营商环境和公平开放统一高效的市场环境。二是要积极主动且深入地对接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开展高水平开放压力测试。另一方面，要推动外贸质升量稳。海南自由贸易港在打造国家最高水平对外开放平台时，应该持续推动对外贸易稳规模、提质量。一是加大对企业的金融支持。持续打造海南省智慧金融服务综合服务平台，为企业贷款、融资等提供保障，不断优化跨境结算、汇率风险管理等服务。同时，要充分释放FT账户的政策效应，降低涉外市场主体和结算银行运营成本，助力外贸企业高质量发展。二是创新发展数字贸易等贸易新业态新模式。海南自由贸易港要积极探索在跨境数据流动、计算机存储本地化等相关领域先行先试，实现数字贸易发展与国际接轨，加快出台《海南自由贸易港数字贸易发展规划》,以数字贸易激活外贸发展引擎。同时，要持续推进以“零关税”为基本特征的管理制度，推动跨境电商、新型离岸国际贸易发展，不断丰富贸易形式。

（来源：商业经济 第2025年第9期）